尽管如此,为什么我现在又要写坂田的事呢?老实说,那篇小说写的坂田正是我自己。尽管最后同情坂田的笔,反而咄咄逼人地指责坂田,其实那是我自虐的坏心眼。我在坂田身上看见自己。回顾坂田的修业与私生活,与我十分相像。也就是说,所谓坂田的将棋个性,例如赌上一辈子,绝对不能输的重要棋局,第一手竟下了9四步,这个异想天开、史无前例、蛮不讲理、个性强烈、手段鲁莽的人,与其说他下棋宛如天马行空,倒不如说是乱下一通,对于当时完全背离青春,因病身心俱疲的我来说,我在坂田的态度中,看到自己的未来。9四步这一手的青春,正是我理想的青春。同时,这一手也是基于“坂田流”的将棋观,若不消除好强的自我,无法下好将棋。同时,我认为这也是坂田强烈表现自我的一手,也可以看出大阪人的淘气与表演欲。比起近代将棋的合理论点,我更相信自己的融通无碍,凭借着这套方式,向外呈现不知自己人生之道的业报。这是相信自己的才能拥有无限的可能性,发出的自信之声,实则为痛苦打滚的一手。这份自信打动了我,我羡慕坂田。不,我在坂田身上,看见自己的可能性。坦白说,也许我憧憬佐佐木小次郎[51]的自信。然而,佐佐木小次郎的自信,似乎带了几分自负。相较之下,坂田的自信如同他的将棋,带了几份暧昧。用坂田的话来说,要像开盖葫芦瓶一般,放松心情。这是大阪人的个性吧。我还是比较喜欢坂田这种。也就是说,我写的坂田,就是在写我自己。我并不是把自己置于高处,操纵着坂田。我与坂田一起奋进。这大概是我唯一找得到的借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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