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要求把自己分到雁窝岛,他的要求没费口舌便如愿以偿。可是,雁窝岛并不像他在《英雄战胜北大荒》中所见的那么荒凉了。那里已经建立起了农场。荒原已经被征服,吞没了父亲的那片沼泽,已经变成水库。来到雁窝岛的第一天傍晚,他独自伫立在水库闸坝上。赤红的晚霞燃烧着淡蓝色的水面,水面浮现出了父亲的容貌。父亲生前经常用口琴吹奏《水兵之歌》,他耳旁仿佛又听到了这支歌那充满火热激情的欢快节拍。口琴是父亲任何时候都揣在衣兜里的爱物,肯定和父亲一起沉没在当年的沼泽底了。父亲的碑就立在水库闸坝的一端,他沿着闸坝走到碑前,仰望着碑顶那台石雕的翘首的拖拉机,心中默默地说:“爸爸,我来了!”他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悲哀的遗憾。他但愿眼前没有这水库,而仍是一片狰狞的沼泽!对于吞没了他父亲的那一片沼泽,他心中是有种强烈无比的挑战情绪,甚至可以说是复仇般的征服意志的啊!但它却已经被征服了。不是被他,而是被别人!他扑倒在岩石碑座下,痛哭了一场。附近没有一座山。不必问什么人他也知道,母亲并非是在这里遭到了那次不公正的批判。有人主动带他来到了机车库,告诉了他哪一台是他父母生前开过的拖拉机,它已经旧了,但保养得很精心。在并列的十几台拖拉机中,它最洁净,黑“×”被用汽油认真擦掉了,还看得出被什么东西认真刮过的痕迹。
相关影视:梦璐泰国电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