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天,楼下忽然响起一声吆喝:“茄庄小米!谁要?”水伯的心一阵痒痒,他知道又是一个冒牌货。但他知道这冒充的一定是茄庄一带的,他想去揭穿他,又不忍让他太难堪。家里没有其他人,水伯就强撑着下了楼,问卖小米的:“哪的小米?”154“哪的?还用问?百羊川的!”水伯笑了,说:“别说瞎话了,我是百羊川的水伯!”几个正买小米的妇女一听,扔下装好的小米走了。卖小米的很恼火,瞪水伯:“你百羊川的咋了?还不跟我的小米一个样,都是化肥喂出来的?”水伯还是笑着说:“你可不能瞎说,百羊川的小米,没喂过一粒化肥。”卖小米的收拾好东西推着车往外走:“哼,百羊川才一亩几分地能产多少小米,撑死不过一千多斤!你儿子一年卖十几万斤茄庄小米,莫非你百羊川人能屙小米?把陈小米用碱搓搓,又上色又出味,哄死人不赔命。哼!”想再问,卖小米的已走远,水伯愣在那里。
……水伯一人搭乘中巴回到茄庄,见人就问:“我儿子真的在卖假小米?”被问的人都摇头。水伯明白了,踉踉跄跄爬上百羊川。正是初冬,翻耕过的百羊川蒙了一层细霜,一小撮一小撮麦苗拱出来。麦垄上横着几只白色化肥包,阳光一照,泛出刺眼的光,直逼水伯。水伯嗓子里一阵发腥,哇地一口,一片鲜红喷向了初冬的百羊川。水伯扑通一下倒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