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可以把它分解为永驻不易的数,分解为纯粹的数量关系。
在上述的一切情形中,树始终不过是我的对象,它有其空间位置、时间限度、性质特点、形态结构。
但是,我也能够让发自本心的意志和慈悲情怀主宰自己,我凝神观照树,进入物我不分之关系中。此刻,它已不复为“它”,惟一性之伟力已整个地统摄了我。
这并非是指:要进抵此种境界,我必得摈弃一切观察。我无须为见而视而不见;我无须抛弃任何知识。恰好相反,我所观察知悉的一切——图像与运动、种类与实例、规律与数量——此时皆汇融成不可分割的整体。
凡隶属于树的一切,它之形貌结构、物理运动、碧绿翠华、化学变化、它与水火土木的交流,与星辰日月的类通,此刻都聚集入一统一体中。
树并非我的印象、我想象力的驰骋、我心绪的征象。它是我之外真实的存在。它与我休戚相关,正如我与它息息相通,其差别仅在于方式不同。
关系是相互的。切不可因漠视此点而使关系之意义的力量亏蚀消损。
那么,树也有与人相似的意识?对此我一无所知。是否因为你们曾似乎成功地分解过它,现在又欲求将不可分解者再度分解?与我相遇的绝非树之灵魂或精神,而正是不可分割的树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