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赫留朵夫从他的手中挣脱了自己的肩膀,对谁也不点头告别,也不说什么话,脸色阴沉地穿过客厅、走过大厅,又从那些赶紧跑来伺候他的听差们身边走过,一直走到大街上。
“他怎么了?你怎么得罪他了?”Anaette问他丈夫说。
“这是a la francaise[7]。”有人说。
“这哪是a la francaise,这是a la zoulou[8]。”
“嗳,要知道他这人总是这个样子。”
有人起身告辞,但随即又有新的客人来到,叽叽喳喳的谈话按习俗进行着。话局里的人利用聂赫留朵夫的插曲作为眼下的jourfixe’s[9]的一个很方便的话题。
聂赫留朵夫走访马斯连尼科夫后的第二天,就收到他的来信。马斯连尼科夫在一张印有官衔、打有火漆印的光滑厚信纸上字迹奔放地写道,关于把玛丝洛娃调到医院一事他已写信给医生,估计可以如愿以偿。信末署名是“热爱你的老同事玛斯连尼科夫”,署名“玛斯连尼科夫”的末一笔顺势描了一个极其优雅有力的大花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