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定下进京的日子后,杨家老小就忙活开了,打包的打包,封存的封存,送的送,扔的扔。该结的帐,该换的人情,一样都不能拉掉。
一连三天,杨慕侠和杨云鹏都去喝亲友、同道、世谊们备办的送行酒。杨云天本也在邀请之列,但他此时委实不愿在这样的场合露面,便借口有要事办,推了,再说他也不走。
几个少年也不用耗在后院练功了,各帮各的家人收拾行李。兆鸣孤身一个,不过是几件换洗衣服,随便用包袱一卷就了事。兆龙不走,两个人倒落得好几天的闲空儿,可以四处溜达溜达了。
这回,他们真的弄了块木板踩着,抓着那条满是铁锈的锁链,上到了水丘子。当年的一把火,将黑鱼庵烧塌了,再经过日晒雨淋,那里早变成一片长满茅草的土坷垃。
兆龙看着长得瘦高的兆鸣,腰杆子挺得笔直,目光深沉发亮,他跟昔日的小沙弥禾谷判若两人,除了脸上的几粒麻子外,几乎是看不到什么影子了。
可不知为什么,兆龙还是喜欢从前的那个禾谷,兴许那时剃光头的他淳朴可爱,不像后来还俗的兆鸣,身上挑着复仇的担子,从此少言寡语,每天只知道拼命地练功,透着一股狠劲儿。
兆龙觉得,兆鸣越来越像二叔了。他的话越来越少,人也越来越冷,自然,他们两人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。真不愧是二先生的徒弟,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。